最初与最后的那颗星
*1
杨超越躺在床上，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。
陈意涵从旁边探过头，问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明天是总决赛，萧山体育馆如同巨兽一般屹立在杭州，等待着吞噬一切，陈意涵不知道杨超越究竟看见了什么，还能笑成这幅样子。
杨超越听见她的问题，保持着那种过分开朗的笑容，回答道：“意涵原来你以前叫爱菲儿啊。”
陈意涵看她的手机，上面是最近几天火遍大街小巷的旧闻，爱菲儿参加世界旅游小姐的照片。
陈意涵扯扯嘴角，感觉自己笑不出来。
倒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，只是爱菲儿这个名字从杨超越的嘴里念出来，感觉分外奇怪。
像是她割裂开来的过去和现在，终于有了一个令人无所适从的交汇点。
陈意涵拍拍杨超越的肩膀，笑着跟她说：“太晚了，睡觉吧，明天不是要录制吗？你会起不来。”
说到录制两个字，陈意涵清晰的感觉自己的心多跳了一拍。
杨超越浑然不觉，只是顺势抱住她的胳膊，语气里尽是撒娇的成分：“有你叫我起床，怎么会起不来？”
陈意涵只是沉默的对她笑笑，示意她快点睡觉。
她很清楚，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叫杨超越起床。
*2
总决赛录制前夜，杨超越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她站在舞台上，手足无措但星光闪耀，她的旁边有陈意涵，她们一起唱了一支歌，在曲调的末尾，陈意涵侧头看了她一眼。
杨超越很难形容她的目光，在她匮乏的表达里，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。她只觉得那一刻的陈意涵是透明的。
退场之后，她在混乱的后台里抱住陈意涵，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之间，她不知道为什么又哭了。
陈意涵没有问她为什么。
她只是轻轻拍着杨超越的背，任由那些眼泪落在她的肩膀。
梦境甜美温柔，以至于杨超越醒过来的时候，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醒了。
她回忆起梦里陈意涵的那个眼神，那个眼神与《麻烦少女》里陈意涵的微笑交织在一起，让杨超越一瞬间意识到——
她的心的确有一部分属于陈意涵了。
陈意涵成为了只为她亮起的那颗星，将这两个月的阴霾一扫而尽。
*3
直至总决赛的追光灯打在身上，杨超越还未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。
那些呼之欲出的别离，那些引人落泪的瞬间，此时还没有侵袭到她的心里，杨超越的心装满了即将美梦成真的兴奋，她知道自己不会失望。
她还不知道自己也会失望。
陈意涵的表演结束之后，杨超越还觉得她们之后会站在一个舞台上，还会有许许多多未知的故事。
她看着陈意涵，只觉得一幅漫长的画卷正在她面前展开，那里花团锦簌，万众狂欢。
出道名单报完的那一刻，杨超越才知道自己错了。
没有什么未来。
没有什么以后。
什么都不会有。
她几乎是立刻就想抱住陈意涵，她用了全身的力气，才阻止了自己迈出那一步。她不想站在这里，但她看见了陈意涵的眼神。
那个眼神将她定在了原地，无法挣脱。
*4
一切尘埃落定之后，杨超越又一次泣不成声。
陈意涵再次抱住她，任由那些眼泪落在自己的肩膀。
她没有再沉默下去了，她在杨超越的耳边轻声说：“之后还会再见的。”
随着陈意涵的那句再见，杨超越知道她的心里有什么变化了，她的那颗星星永远的陨落了，只属于她的星光再也不会落在她身上了。
锦绣前程亦或者穷途末路，她必须一个人向前走。
陈意涵最后一次亲吻了她的额头，随即放开了手。
只是擦肩一场。
【完】